“英雄后来如何”,这是鲁迅先生留给我们的永恒话题之一。
世界潮流浩浩荡荡,所有推动它前行的,都被它碾过,被它抛弃。
没人能写“永恒”的包票:射日的羿天天给嫦娥吃乌鸦炸酱面,而嫦娥终于不堪琐屑奔月而去;治水的禹终于成了尸位素餐的官老爷;从满纸“仁义道德”中读出“吃人”二字的狂人最终“好了”,“已去某地候补矣”;五四青年十年后在酒楼上彷徨、颓唐,壮志不复。
《一千零一夜》总说“他和妻子幸福快乐、长寿平安”。我想中国人是既沉醉于这美梦而又暗暗不信的。静止的历史中才有永远的幸福,奔腾的时光里满是英雄的枯骨。推动历史前行的人是历史的英雄,而历史为他们准备的只有精致的坟墓。
关于题名:《随感录》是鲁迅先生的杂文系列。我正预备要时常发些牢骚,又觅不得好题目,便想“拿来”《随感录》这名字一用。思前想后,终于恐怕拙劣的文字连累了这个好名字,再添一字,这些牢骚便统一叫做“拟随感录”。